第一章 引言

一项调查发现,香港人甚么时候最开心,答案是「放假」、不用工作;而甚么时候最不开心,答案是「工作压力」、工作得不顺畅。心理学家Edward Diener 指出两种最令人持续情绪低落的遭遇,其中一种便是失去工作(另外一种是失去伴侣)。可想而知,一般人对工作的感受是「既爱且恨」—─既怕失去工作,但在工作中却得不到快乐。根据香港专业人才服务机构在2003年对香港信徒的调查发现,信徒对工作的感受主要是维生(77%),其价值也是维持生计(59%) 。又根据香港大学民意研究计划在2006年的调查发现:(1)三分之二的在职人士均超时工作;(2)平均每周工作达51.3小时;(3)工作与生活平衡远差于理想;(4)引致工作不满意的主要因素依次序为「与上司及同事的关系」、「工资及福利」及「工作量」;(5)大部份感到工作与生活不平衡的人曾遇到以下问题:失眠和没有胃口,以及与家人相处不足 。

综观以上数个调查,无论信徒或非信徒,从工作而来的所有不愉快经验,及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对家庭和社会均会构成一定危机,要建构和谐家庭和社会,我们必须处理及转化从工作而来的负面情绪。以下讨论乃基于参与「创伤情感与灵修工作坊」及阅后「心灵魅影」 一书所引发对从工作而来的负面情绪的反省,最后尝试藉工作神学来提供转化的进路。

第二章 工作意义

正如引言中所言,一般人认为工作的价值只是维生及藉所得报偿以达到其生活目标,例如舒适的生活条件、购买必需或物质享乐用品。当然亦有不少人是用工作来炫耀个人地位及自我肯定在别人眼里的价值,但无论如何,对于大部份人而言,工作本身并无终极意义,只有工具意义——藉工作来完成某些目标。

在比较贫穷的年代,我们以为工作意义等同谋生—─能生存已是不错的了!我们以为当政府保障多一些、社会富裕一些、生活文明一些、我们的工作便可脱离谋生意义,而逐步迈向上层的自我实践意义(正如Maslow的需要理论所言)。但实情并非如此,今天的社会,即使比前富裕文明多,但随著全球化的趋势,企业及产业间的竞争变得非常剧烈,我们的工作可以在不停的企业并购及产业转移而突然消失,工作再没时间性的保障及安全感。另一方面,社会文明亦带来对工作的卓越专业追求;今天的工作,「好」是不够的(Good is not good enough),「卓越」才是目标,可是谁来界定「卓越」呢?事实是,今天的卓越会变成明天的不够好,工作者只有进入无休止的增值,并被迫进入不断自我提升的隧道。还有,现代的专门及分工的工作取替了以前技艺式的工作,工作者很难看到自己的工作成效及对整项工程的贡献。上述现象,正在不断恶化,我们不禁会问,工作究竟有何意义?──既没有满足感,又缺乏安全感,有的只是疲惫不堪的感受,难怪不少人工作的动机是「尽快不用工作」──提早退休,或进入人生下半场,做一些自己认为满意和有意义的事。

第三章 工作中的负面情绪

3.1 从工作而来的心理失衡及普遍转化方法
工作纵然没有满足感又找不到终极意义,可是我们却被迫花上人生大部份时间在职场,甚至超时工作,影响了生活质素(例如工作与家庭的失衡)。吊诡性的是,虽然我们自觉不理想,很少人会诉诸行动,例如向雇主反映和争取改善。亦有不少工作者虽然不欣赏上司同僚的处事作风或者工作操守(如办公室政治、诿过失责、虚假失实等),却选择哑忍,甚至往往会盲目附从,他们多半的心态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从工作而来的心理失衡了,引至生理及社交问题(即占士.苏罗James Zullo) A-I-M元素中的「A」(Arousal)-「激发」),包括:「经常感到疲累、渴睡及极度疲倦」、「失眠及没有胃口」、「没有足够时间跟伴侣或家人相聚」、「生产力及工作质素严重下降」、「很容易生病」、「身心崩溃、抑郁及气馁」、「与朋友关系差」及「完全没有私人时间进行闲余活动或运动」。那上述失衡现象,普遍香港人又是用甚么方法来「转化」?答案是:「参与消闲娱乐活动,如欣赏电影、看电视、打麻雀、酒吧消遣、跳舞及玩游戏机」,部份人会「跟朋友及家人倾诉」,更多的人会「购物」、「睡觉」,少部份人会「参与其他文娱活动,如话剧、音乐、烹饪、阅读等」及「吃东西」等 。

面对工作而来的心理失衡,使用不同的方法来转化,某程度上是无可厚非的,最低限度能产生舒缓减压的作用。但值得忧虑的是,倘若所有的负面情绪的根源均被不同方法来重重抑压、否定或忽略,未被治疗的情绪只会日积月累地形成更为负面,对工作的感受只会更为消极及失去动力。在香港,每年就有不少人抵受不了工作压力而自杀。《心灵魅影》一书的作者形容不对的方法来处理负面情绪为错误「诠释」,(例如以进食来消减孤单郁闷的感受),这种「误解」,有时虽对短暂负面情绪的处理并无大碍,但若遇到强烈的情绪则很少因此而消失 。占示.苏罗(James Zullo)一针见血地道出埋葬情绪在身体内的后果:

我们想到自己的情绪,偏头痛便会发作;
我们吞下自己的情绪,胃溃疡便会形成;
我们背负著情绪的担子,背痛就来了;
我们坐在自己的情绪上,连痔疮也会长出来了!

3.2 认识工作的负面情绪

伊芙莲、占士.韦特认为「不良的情绪使我们愁眉苦脸,但是,它们也常常带来礼物。负面情绪所带来的礼物有时是来自我们自我检视的结果。……我们的反省带出生命更新的种子──个人、甚至是社会的改变都是从这里开始。」 因此,认识和有效地治疗、转化负面情绪,能有助提升工作的正面感受和改变职场文化,正如保罗在圣经罗马书12章1-2节勉励现世信徒,无论环境怎样不济,我们都要「心意更新而变化」和「察验何为纯全可喜悦的事」。

根据伊芙莲、占士.韦特的分类,负面情绪可分为愤怒、羞耻、罪疚和抑郁,诚如在他们的著作和工作坊中,不少上述四种负面情绪例子均能从生活片段和工作处境中随手可拾。以下分析工作的负面感受,仍沿用上述四项情绪的分类。

3.2.1 愤怒情绪

韦特夫妇指出愤怒经验通常在三种场景中出现:亲密的关系、公众彼此的交往、及在公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 。正如前文所述,工作占去我们人生大部份时间,而我们与同事相处的时间往往要比亲人还多,因此不少愤怒情绪的确与同事的关系有关,例如辛劳的工作成果被同僚邀功、克己尽责的表现在上司眼里被视为一文不值,在办公室政治中被多年合作伙伴出卖,弄致身心俱疲、当超时工作而同事却袖手旁观并拂袖而去……不理想的人际关系并伴随著对同事的善良期望,往往是愤怒情绪的一大来源。

至于公众愤怒,在工作场所中,往往与人没有直接关系,例如在每天繁忙的行事历中,一个不能按时完成的会议往往引致骨牌效应,引致整天表现在忙乱不济中;又例如电脑程式错误导致遗失了业务数据,以致报表未能如期列印;和隔邻办公室装修而制造的噪音使人难以集中精神工作等,一股莫名的愤怒每天伴随著我们上班下班。

最后一种与公义有关的愤怒情绪,亦深植在普遍职场文化。在关系文化被视为当然的处事方法的华人社会,有时的确使人怒不可宣:例如一项工程一定要批给某人,只因某人是老板的「皇亲国戚」;某人表现平庸却因裙带关系而升职;明知上司以权谋私但却敢怒不敢言;工作表现与报偿不成正比,而更重要的报偿因素却是权势及关系。还有,职场中更多的事情都与「因财失义」有关,我们既对结果无能为力,只能把愤怒的感受长留心底,或是向无关痛痒的人「宣示」,例如迁怒于繁忙都市中的路人,或是家人。

3.2.2 羞耻和罪疚的负面情绪

在职场上,不少人会因受人薪酬而理所当然地为工作付上最大的努力,有时甚至要用尽一切的方法来掩饰自己的弱点,表现在人前的,往往是强者姿态。不幸的是,大部份人都曾有暴露自我弱点的经验,有时更会自责为甚么自己的表现那么「愚蠢」或「幼稚」。当我们感到自己愚蠢时,我们便更在意自己在上司眼里的整体表现,若长久被评价为「低能」、「无能」,那升职、加薪一定距离自己更远。这时,大部份人会选择两种方法:一是尽量隐恶扬善,遮掩自己的弱点及错处;二是变成八面玲珑的人,尽量讨好上司,永远不会向上司说「不」,韦特夫妇形容这些人让「别人在他们的界限内任意往来……他们的唯一指望便是讨好这些入侵者……随著成长,他们可能变成精于这些「讨好别人」的技俩。」 可是,更多的时候,这些人自觉自己虚伪、没灵魂,内心产生的却是憎恨自己的内疚感,有时他们会为目睹不公义的事情出现,但因恐惧讲真话而得罪上司 ,选择沉默或支持不公义事情均使内心感到羞耻和内疚。没灵魂和不能以真我示众的结果是:职场永远是不快乐和虚伪的场所──没有真朋友、没有真感情的场所。

是的,罪疚感的确显示我们做了错事 ,而其负面的结果往往为工作者带来「强制性」行为 ──「为著胜过那罪疚感,我们将日子填满了工作、责任和善事。我们强迫自己帮助别人,回应每一个提出的需要……我们惶恐会令别人失望 。」职场上,「Yes Man」(说『好』先生)随处可见。而韦特夫妇更进一步认为,从罪疚感而生的强制性行为往往以追求完美主义来展现 ,这些人给人的印象是有「很高的理想,不会接受马虎的工作,要求最好的生命 。」事实上,在我们的社会里,就特别钦佩工作狂的人,他们长时间工作,并能完成很多事务(Multi-Task)。香港人,无论是自愿或被迫,每周都花上多达50小时在工作,不少人下班还想著或处理尚未完成的工作,就好像电脑启动了,但永远关不了;可是不少人即使完成工作,但从未享受过完工的喜乐,因为他们非常介意做不好及给人批评的地方,他们会因此而闷闷不乐。在《心灵魅影》一书便讲述了一个相当贴切的故事:

「一位事业有成,却被完美主义侵扰的朋友……某次,他完成了一个向四十位专业同僚的演讲后,查看他们所写的意见评核,发现有三十八位参加者对这讲座都深表欣赏,有两位则认为它只是有轻微帮助。余下的半天,他都为著这两只『迷途羔羊』而发愁。他们不喜欢什么呢?也许他可以追寻他们,再向他们解释一下,他们便会满意了。他这惩罚的忧虑的代价,就是他鲜能在工作中取得乐趣。」

不少人均有上述故事的经验,罪疚驱赶了工作成果的喜悦;更严重的是,完美主义者忧心于每一个限制,并失意于每一次的缺欠。

3.2.3 抑郁的创伤

笔者年少时,曾经因为失恋而沮丧了好一段时间,大部份日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讨厌接触这个世界,好像一切都是灰色的。在工作中,亦曾多次怀疑自己的能力能否胜任现职,亦经常为不被他人信任而闷闷不乐。我想我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和不同场境都曾陷入某程度的抑郁──一种提不起劲、看甚么事情都没趣味,并伴随著某种程度的无能、挫败、放逐的感觉。

在工作坊,导师曾邀请我们回想一件使自己长久感到恐惧的事情,当我进入沉思的时候,很惊讶的是并非想到艰难的工作,而是浮现了工作中某人的影像,而苦涩的感觉便接踵而来,当中包括曾被伤害的经验、永远不能满足对方哆嗦的无能感、夹杂著为自己不能从这种不快的关系释放出来的自责感,就在沉思的一刻,我堕入了短暂的「抑郁」,足足萦绕于工作坊的头两天。导师进一步邀请我们想像我们正在一座桥行走,由一端走到另一端,看看我们能否「转化」上述不悦的事件,能否跨越这道「桥」。在默想中,我吃力地走向另一端,拼命地跨过,但良久我还是停留在桥的中间,无力走过去…。

玛姬.史加英(Maggie Scarf)界定抑郁为适应上的失败;在人生交叉点未能处理不断的改变;而这些变迁是我们每一个都必须在人生路上迎战的……抑郁就是『这场争战结果之后』的状态。这好比战争完结的落败、荒凉、屈从与放弃。史加芙形容持续抑郁的人是「失却」经验快乐的能力,一个抑郁的人,是完全无法享受生命。

第四章:如何转化职场上的负面情绪

笔者非常欣赏韦特夫妇对帮助信徒转化负面情绪的努力,特别是他们正面地鼓励我们处理负面情绪,与情绪共舞,为人生注入正能量。作为职场信徒,我们除了要懂得如何转化负面情绪,更重要的是我们须要有一种与现世社会迥异而又建基于基督信仰的生活价值观,和认清从上帝创造与救赎而来的工作观,在信徒群体的彼此牧养鼓励下,信徒才能藉工作经历上帝及自我成长。

4.1 与情绪共舞

韦特夫妇肯定情感是我们的盟友,其实负面情绪也能引发不同益处,例如愤怒,挑战我们勇敢地行动以保护正直公义的价值观,正如社会上的维权行动、为推倒恶法而参与「七.一游行」、支持扎铁工人对可耻的报偿而争取到底、向廉政公署举报同僚收受回佣、参与权力斗争以图净化工作间的正义文化(旧约圣经中的以斯帖及韩剧大长今便是为公义而斗的好例子)等。适当的愤怒的确能为人在走近绝望的处境中带来盼望,和以勇气来迎向挑战。

自从人类犯罪后,赫然发现自己赤身露体,人对罪和不恰当的行为便多了一份羞耻感。圣经创世记敍述该隐杀了兄弟亚伯,因为自觉不对而躲藏起来,上帝便到处寻找他(创世记第四章)。羞耻感的确提醒我们要远离害羞,避免做不恰当、自暴其短的事。正如父母应避免在别人面前「教导」自己小孩,因为小孩自觉尊严受损;同样上司也应该避免在会议中就某人的过失侃侃而谈,使员工无地自容。成熟的工作态度需要建基于自我能力的肯定及受雇者应有的尊严,不亢不卑地与同僚相处,塑造互相尊重的职场文化。

至于抑郁,更是人生不能避免的经验,就正如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然存在,并要面对的事情。我们很难想像人生永远站在高峰奋进的境界,永远只有得而没有失的滋味。正如前文引述心理学家(Edward Diene所言),人生两种最令人持续情绪低落的遭遇,就是失去伴侣及失去工作,而这两种经历,可说是人生必经的,关键是我们如何学习面对。笔者的经验是,当失败来到,我会容让自己沮丧一会(时间则视乎事情的严重性,但一般很少困扰太久),学习「聆听」内心的声音,找出真我的反应及痛在那里,就在痛的所在,停留下来「感受」自己的痛;通常我会在每一个停留的「伤口」中祷告,并邀请上帝的医冶,有时单纯感受倘若是基督,祂也会有怎样的感觉,最后我会学习卸下;我深知我不能轻易卸下,因此我会呼求「主耶稣基督怜悯我」。在我日复一日的工作中,的确有太多使人情绪低落的事情,我没有要求自己能一一处理,但我必须学习放下的功课,接纳自己一切的限制,邀请基督临在与我同行,每每能把伤痛经历转化成与上帝同行和被拥抱的感觉。笔者的方法,与Miriam Greenspan 所提倡的七阶段情绪治疗法有异曲同工之处,他提示的七阶段是:(1) 留意 (2)肯定 (3)感受身体 (4)进入处境 (5)停止行动 (6)行动 (7)卸下。

有关罪疚感,笔者认为这与社会的普遍文化不无关系。今天的社会要求我们追求卓越,及每天增值,当一件工作做得不够好时,我们的自责感经常是因著上司的责难、别人的批评而被提醒的。我们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要为目前不理想的环境负责;正如笔者年青时因荒废学业,靠著努力急起直追,在中学会考勉强过关,喜洋洋的向父母分享我的喜悦,但换来是一句怀疑(讥讽?)的说话:「证书可能是电脑印错的!」当下我的确非常愤怒,但今天回想,愤怒的深层可能是内疚----内疚于自己不够努力、内疚于自己改过自新而不被别人信任、更内疚于考得不够好(好到使别人惊讶)。同样在职场上,也有不少人本来非常有理想及公义之心,但随波逐流,落得内疚于自己不能改变处境。韦特夫妇具体地提醒我们,在任何处境,我们都该认识两件事,第一就是自己的责任范围,在完成自己的责任过程中,要有同理心(Empathy)和适当地投入(Attachment)。但要紧的是我们一定要为责任定下底线,否则便会发展成为工作狂、被人滥用(Abuse)和不懂得抽离(Detachment)。是的,我们可能会看到很多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毕竟人的精力有限、和并非一定是我们善长及乐意委身的所在(正是谚语所言:“A need does not necessary constitute a call”有需要的不等于被感召去工作的了。)定下界限的确可以帮助我们知所进退。第二,寻求宽恕。我们永远都有机会做错,或作了自觉羞愧的事,但必须随时有勇气向被伤害者寻求宽恕。不少时间我们会发觉别人不一定愿意重新接纳我们,但即使我们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宽恕,我们还是停留在自疚、自我不宽恕的境地。当心灵持续被封锁著,我们所背负的枷锁便越重,此时,我们的确要回到基督身边,寻求祂的宽恕,让我们从心灵的枷锁中被释放出来,正如耶稣对妓女的宽恕──祂没有站在道德的位置,与群众一同向妓女宣告律法对她行为的愤怒,反而祂以恩慈态度消除她的罪疚与羞耻。这就是宽恕带来的惊喜与更新 。

4.2 对现世追求观念的转移

笔者在青年期非常喜爱阅读的一本书就是「可能」,并深受其影响。在过去经历事业起跌而再起,的确深植「可能」思想,认为若上帝祝福,一切都会成功,并视成功为上帝祝福的标记。正如萧律栢牧师的名言:「勇谋大事而失败,强如不谋一事而成功 。」就基于这套「成功神学」及「可能」思想,笔者的确花上毕生大部份时间在工作及追求「成功」,可是在整个过程中,不但未能完全享受每一阶段所谓「成功」的喜悦,因为摆在面前的,有更多要追求的「可能」和更高的目标,这就正如小型教会要向中型教会学习、中型教会要追求成为大型教会,而大型教会却要谋求成为巨型教会,这便是上帝祝福的明证,笔者认识不少传道人牧者,在这追求及维持的过程中,并不快乐,亦由于堂委执事往往以此来比评他们的表现,为传道人徒添不少压力。

是以,笔者要问,小有什么不对?即使贫穷又是否等同上帝不祝福?不成功是否也是上帝的「可能」呢?

近代企业界已转念认为「愈小愈美丽」(Small is beautiful),至低限度小能转身快、灵活面对转型及逆景,小能提供更具人性化的服务。对于个人,不一定「成功」才算是上帝的祝福,能养妻活儿、无愧于人、晚上安睡,简约一点的人生,岂不心灵更释放,更能进入基督应许的平安(约翰福音14:27)。行文至此,我开始有点体会为甚么圣法兰西斯为了经验基督更深而愿意过彻底贫穷的生活,一种转变到「神贫」(Holy Poverty) 的观念。